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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ilreat

[分享] 【恐 怖 悬 疑 小 故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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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7 11: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回魂夜
  
   我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当拿到毕业证书和那一本薄薄的劳动手册的时候,还真有点懵了。其实那四年对我来说基本是一片空白,没有奋斗的目标,没有考研的勇气,更多的是和一群哥们打篮球、拼网游,毫不吝啬地挥霍自己的青春。
    毕业后在家里混了好几个月,父母实在看不下去,干脆一脚把我踹到了B市舅妈那里,让我去当了一个见习老师。没错,你没听错,如此不安分、不老实,满脸愤青的安踪同志居然要开始当一个人民教师了,听起来都像是个笑话。
    走的时候母亲非常地不舍,担心我一个人过能不能习惯,甚至还担心我会不会被欺负。父亲依然铁着个脸,数落着我如何如何的不成材,让他们操心。但是我清楚他们只是舍不得我一个人出去生活...
   我就职的那个学校位于B市的老城区内,马路很窄,不算闹市区,很多的房子依然是搭的私房。
    学校其实也不大,但是翻修过了。教学楼的侧面就是我们员工的宿舍,虽说是宿舍,其实也就是腾出几间房子来给我们这些没有住房的外地青年教师一个落脚的地方。
   我拿着大箱子,胳膊下还夹着一大包行李,东倒西歪的上了二楼。心里暗暗的想,幸亏只是在二楼,否则爬都得爬死我。
   领钥匙的时候后勤处的大妈就说了我有个室友,所以开门后发现不大的房里塞了两张床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进屋喊了两声,没见有人答应我,我也就当室友不在,自顾自的卸下一大堆东西,抬了抬酸疼肩膀,四周环视。
   房间是小了些,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单用的卫生间,还配置了台电脑,窗户朝向也不错。至于厨房,单身男人能自己下厨的那是凤毛麟角的稀有动物,所以没有也就罢了。
   这么个房间拿来做双人宿舍倒也不委屈,最让我满意的是床是新的,连床单被褥都收拾妥当了,清清爽爽得看着也舒心。我于是点着头自言自语道“不错,小地方还算干净,能让少爷我住人。”
   “是不错,床是我翻新的,顺带了你的,电脑是我带来的,你如果早些日子来就会知道这里其实就是间柴房,少爷。”。
   声音是从门口走廊传来的,没一会就转进来个人,穿着件白色套杉,带着副无框眼镜。脸长的很帅气,但是属于那种不苟言笑的。
   他走了过来,看了我两眼,然后指着靠墙的床说“你就睡那里,我习惯早起,睡外面不容易吵到你。”
   我看了看那床,再看看边上靠窗的那张,也笑了笑说“哦,没问题,我姓安,叫安踪。不知道同学…不……同事怎么称呼?”话虽那么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靠窗的床冬暖夏凉,而且明显地方大,靠墙的自然没法比。
   “这人就一个自私鬼……”得出了结论,我也就知道该怎么处了。
   这个小人的名字很斯文,叫白翌。是个教历史的,虽然不是主科目,但比起我这个教美术的闲差来说,也算是忙人一个了。我空闲的时候,就借用他的电脑玩玩游戏,听听音乐,好在这人虽然门槛精得很,但处久了倒也算不错,至少没连电脑也给加密了。
   白翌喜欢看书,而且是看的很多很杂,甚至封面破烂、文字模糊的手抄本和貌似佛经译本的东西,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无聊的时候,我们也聊天,然后我发现这小子其实懂的东西很多。如果他愿意,东南西北的都能给你说上些名堂,果然那些书也不是白看的。
   本以为上班的日子无聊,没想到这么一晃眼也过去了几个月。过两天就是冬至,舅妈给我带了些冬至吃的豆沙馅汤圆来。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也就分了一半给白翌。

我们两个围着电热炉子,吃着舅妈做的汤圆。自然也得找点话题,俗称“围炉夜话”……
   “马上就要冬至了,这天还真是说冷就冷啊。我冬天的衣服还没让我妈寄来,这风刮得我直打哆嗦。”我紧紧地靠着炉子,贪婪地吸收热气来暖和自己。
   “我有备用的衣服你先借去穿,反正你人瘦小,肯定套得进去。”白翌正向锅子里捞圆子,忽然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说“冬至其实又叫寒衣节。你知道么?”
   “寒衣?不是鬼节么?”。
   他笑了笑“也可以那么说,因为这个时候除了人需要添加衣服、吃饱养生外,地下的阴魂也需要衣服,也要祭祀。对他们来说,人间有亲人能记得为他们上一份香火,他们就不算是孤魂野鬼。所以一般冬至分为人冬,鬼冬。”
   我随口应了一声,想了想再跟了一句“那么为什么要吃汤圆?”说着又捞了个汤圆塞进嘴里,一口咬下去觉得不对就又吐了出来,然后发现这个汤团的陷居然是完整的赤豆“我说怎么硌牙呢,好好的豆沙汤团里还给我参没加工完成的半成品。”
   “讨个彩头嘛,估计里头还有几个,你吃的时候注意点,不过多煮会儿应该没问题。”白翌看了我一眼,又把筷子伸向锅里,不过进口之前倒像是小心看了看,估计也怕是吃到夹生的豆子。
   彩头?”我听着有些稀奇“什么彩头?”
   白翌端着碗筷,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说道“赤豆嘛,民间认为它有很强的阳气,是辟邪之物。而这冬至毕竟也是鬼门大开之日,所以吃点赤豆也算是避避邪气。”
    我虽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白翌又接着说道“刚才你问为什么吃这个汤圆,那是因为在古代冬至也有过小年的意思,所以要吃圆,以求能够团圆长久的意思。其实按 地方的不同,吃的东西也有了差别。有的地方是吃馄饨和饺子,那是因为道教认为是混沌的的谐音,比方苏州人就吃馄饨。”
   “鬼门大开……”我皱了皱眉头,对汤团的问题倒没怎么留意,只觉得先前这四个字很是刺耳。虽然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这个大冬天的晚上听这些, 总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呵,怕了?”白翌挑了挑眉毛,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怕什么怕!我从来不相信这些,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你少给我显摆那些封建迷信。”我一拍桌子继续低头吃我的汤团。。
   “有些事情并不是用眼睛就能看清的。”白翌也没继续说,笑了笑也安静吃饭。
   一顿晚饭吃得还算惬意,除了我吃到了3、4个夹生的豆子汤团。白翌那斯小心得很,发现可疑的就挑破汤团皮子先看看,于是他一个夹生的都没吃进嘴里。
   “你把碗收拾干净了,我带的汤圆分你,你也得帮我洗碗。”吃得有些撑了,我也懒得动弹,于是拿起报纸,两腿一翘,做出一副我是大爷,我不动手的架势。
  
白翌没异议地站起来收拾筷子和碗。顺便把窗开了一道缝来透气,冷风立时顺着缝隙吹了进来,我缩了缩身子,忍了没几分钟就又把窗子合上了。 冬天到了,真的该添加衣服了呀…
  
    冬至的晚上舅妈叫我去她家吃饭,我本来想叫上白翌,但是他说不好意思,怎么都不肯去。我也不勉强他,白翌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而且又是室友,虽然 他很喜欢占便宜,但人还是很不错的,做事很有分寸。比起那些明着和人套近乎,但处处都算计别人的家伙。他算得上是好人了……
    吃完了晚饭,我想着明天还有课,没坐多久就告辞了.
   夜里,天气出奇的好,月亮比前几夜都要的水灵,我们那里把这样的月亮叫做淡水月亮,这个时候月亮氲着就像淡水珍珠一样的光润,天上的云彩几乎遮盖不了月光。但是这样的天气也是出奇得冷,冷风刮过来寒得刺骨。。
   我前几天才打电话给我妈让她寄些冬衣过来,现在东西还没到,所以出门的时候就问白翌借了件衣服。他也不讲究,顺手就扔给我一件随便搁在椅子上的外套。衣服有些大,总觉得风逮着空隙就往里钻,但有总比没有好,现在我也只能将就。
   舅妈家离学校不远,大概就是太近了,所以这之间没设公车站点,我于是只得顶着冷风赶夜路。抓紧衣领,我缩了缩脖子加快速度,希望能够尽快回去,到宿舍就可以喝上杯热茶了。
    冷风把路两旁的树吹得沙沙作响,角落里的垃圾被风吹得不停地打转。我走的是条窄小的弄堂,这是回学校的捷近。弄堂里的路灯不知坏了多久,隔出老远才有一盏 闪烁着发出昏黄的光来。自从进了弄堂我就连人影子也见着没一个,清冷的路上除了风声和我的脚步声几乎是一丁点别的声音也没有。
   也是,大冷天的谁这时候不在家呆着,跑这偏僻的窄弄里来。幽冷的空气把周围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青灰的霜色。透不出一点温度,我呵了一口气,搓了搓手,硬是提了提精神,缩着脖子继续低头赶路,时不时地往前瞥一眼。
    瞥见前方不远处的男人时,我倒是愣了一会儿,似乎在我低头抬头的空隙间,他就出现在那里,之前根本没有看见有人走在我前面,难道我眼花?我讶异着,转念想 了想却又释怀了,身边正好路过盏还在苟延残喘的路灯,感情刚才光线太暗没注意到前面有人。拍了拍脑袋我暗自笑道,想什么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叹了口气,很是无聊地打量起前面那个难兄难弟起来。那人穿着一套灰黑色的大衣,衣服很旧,皱巴巴的。头发有些斑白,走路姿势笔挺挺的,很僵硬。在他的手臂上,有一块黑布。
   “哦……家里有人过世了……”我心里想,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了前两天和白翌聊天到的寒衣鬼冬,似乎……有那么点心虚。我暗啐了一声“晦气。”脚下则开始不自觉的加快步伐,打算从那男人的身后超到他前面,眼不见为净。
    那个人走路的速度实在不怎么快,超过去是早晚的事,没几步我就和他并肩了。就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瞥过去一眼,发现那个人的脸毫无血色,整张 脸只有那眼珠动了下,他看了一眼我……然后嘴巴朝两侧一拉,露出了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说实话那种笑法就像是在一个萝卜上用刀切了一个口子,因为除了嘴 巴,他脸上其他地方根本连丝毫牵动也没有,僵硬异常。
   我心底一抽,寒毛也跟着竖了起来,也没多想就小跑着向前面的弄堂口跑去.
   眼看着弄堂口就在眼前了,我也跑得累了,于是停下来,呼了呼气,开始埋怨白翌讲的那些奇怪东西,虽然说绝对不相信,但是心理总归会有些疙瘩。又懊恼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或许人家家里刚刚有人过世,哭得脸僵掉了……
   嘴里暗骂了几声白翌,然后又加快了步伐往前赶。。
  



  突然我停了下来,这次轮到我浑身僵硬了,那个穿灰黑色衣服的男人居然又走在我面前。但是之前我看的很清楚前面没有人啊,并且我明显甩掉了他!怎么突然就又出来了呢。
   我感觉下巴有些发麻,冷风吹得我太阳穴很疼。但也是这种痛告诉我,我现在是清醒了。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做到的,弄堂一条到通到口,绝对没有岔路,更什么没有暗门不暗门的。我想没有人能够穿过那么厚的水泥墙,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除非……他其实不算是一个人。
   我咽了唾沫,没有走。那个人也没有动,他依然背朝着我,僵直得犹如是一块石头,总觉得有些违和感。又一阵冷风吹来,我突然醒过味来,如此大的风居然没有吹动他的头发或者衣角,他就象是立体的投影一般静止不动。
   一瞬间我有一种冲动,想碰一下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实体,脑子里混乱地闪过些自欺欺人般的解释,他也许是一个投影,他也许是我的幻觉,甚至我想到了他是一个广告牌.
   我心虚地喊了一声“喂……”拳头握得很紧,心想万一他袭击我,我可以第一时间给予反击。
   可是他动也不动,依然背对着我。。
   我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而我前面依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突然他转过了身体,又露出了前面那诡异的笑容,这次他的眼睛也往上翻了。森白的牙齿把那萝卜切口似的嘴填得满满的。这种笑容诡异让人想到了巴蜀发现的巨大鬼怪面具。
   我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站稳。跌倒在了地上,于是我发现了个更让人绝望的事。他根本没有走在路上,他的脚分明停留在地面上方几公分。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飘,难怪连脚步声都没有,难怪他走路的姿势僵硬得近乎诡异。
   我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点一点地靠进,理智告诉我应该跑,可我却连手指都没动弹一分,只眼睁睁看着那张脸上的嘴裂得更开了,几乎拉倒了耳朵。
   他直垂着手臂“走”了过来,指甲掐入掌心的剧痛,刺得我一个激灵,几乎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口袋里不知有什么掉了出来,我自然没空去关心掉出来的是什么,却突然发现那怪人不再靠近了,只僵直地扭了扭脖子,翻下眼珠看着我脚边。
   吐出一口浊气来,我庆幸地也跟着看过去,发现那里有几粒赤豆正滴溜溜打转。怪人好象很畏惧那几颗赤豆,一瞬间我想到了白翌说的红豆驱邪的说法,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起红豆就朝那人的身上扔,他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吼,身体蜷缩了起来。
   机不可失,我马上起身,朝前面狂奔。几次差点跌倒,我没有再敢回头。不要命地往宿舍奔去。
   到了宿舍,我几乎是撞进门的。白翌在看书,他惊讶地看着我。我跌跌撞撞坐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呼气,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身上和手上沾着泥,无比狼狈。
   惊慌的闭了闭眼睛,我连吞了几口唾沫,这才镇定些许,睁开了眼睛。白翌给了我一杯热茶,我干涩地说了声谢谢,哆嗦地捧着茶杯,靠这杯里的热气来缓和僵冷的身体。天晓得我前面有多么的恐怖。
   白翌坐在我旁边,我意识到我已经到宿舍了,也不像先前那么害怕,但是那惊恐的镜头依然在我脑海里不停的翻腾。
   “白翌……”我握紧了杯子,防止自己的手再颤抖,话在喉头滚了几番才出了口“我前面看到了鬼!”其实很窝囊,前不久还拍着胸脯说自己不相信,但是这样的事情太离谱了。
  
  
  

  哦?什么样子的?”他没有嘲笑我,只安静地看着我问道,清冽的眼神似乎让我又镇定了些许。
   我喝了口水,舔舔嘴唇。把我晚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白翌沉默了半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应该是遇到做头七的回魂了,今天也是他的回魂夜啊。”
    我转过头看着他问“回魂夜?”。
   “就是一般过世的人都会在死后的第七天会回去,一是最后看一眼自己的亲人,二也是为了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了自己欠下的债,与这个世界做一个彻底的了断。但是他们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所以过了回魂夜他们就必须要走。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慢慢的展开喃喃的说“寒衣鬼冬……”。
   我想到了什么事情抬起头看向白翌说“对了……如果不是衣服口袋里的赤豆,也许我没那么幸运能跑得掉,刚才他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掉落在地上的赤豆,朝他丢过去才算拣会小命。”
   白翌低头轻笑着,没有回话。
   等等!”我突然想什么来,定定得看着他“衣服是你在我出门的时候借我的,你知道今晚是鬼冬,所以才在里面放赤豆的吧。”我几乎感动的都要哭出来了,毕竟面前的也算是我安踪的救命恩人啊。
    “我可不知道你会碰上什么。至于赤豆,上次下汤圆的时候那几个夹生的豆子汤团不是全扔在桌上了么,我那天穿的就是这件衣服,这几颗豆子大概收拾的时候不小 心粘到的。” 白翌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站起来走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继续看书,想了想又回头看我一眼“没事你就去洗澡睡觉吧,看你一头的汗和一身的泥。”
   我见他不承认,也没精神去追问了,早点洗洗睡了才是正道,于是也就点头胡乱应了。
   洗了个热水澡,身体放松了下来,感觉已经没有前面那么惊恐了,我正准备上*河*床*蟹*睡觉.
   白翌问道却“你真的觉得那个人是要伤害你么?”
   我愣了下,因为的确那个怪人没有做出实际伤害我的事情,但是他的本身就足够恐怖了。所以我才会如此的惊慌。
   “我也不知道……难道他不是想抓我走?”我纳闷地问道.
   “谁知道,因为他已经被你驱走了。”白翌没有抬头。
   第二天,我路过了昨天晚上走过的那条小道,太阳照射在路上暖和许多,在那里的一家人的门口堆放着许多的花圈,透过房门,可以看到灵堂的中央放着一张照片,他笑的僵硬,他穿着灰黑色的大衣,衣服很旧,皱巴巴的。头发有些斑白……
   我脑子回响起昨晚白翌最后的一个问题“难道他是真的想要伤害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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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7 11: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影鬼
  
   “影儿鬼,阴阳路,莫回头,清明吊子,孤头坟,盏冥灯,过夜路,生死两界,鬼回头……”
  
  
   已经是入春了,可是三月的天气依然是寒得刺骨。窗外的树杈上已经有了指甲尖大小的嫩芽,却被冰冷的空气冻得瑟瑟发抖。老人说“倒春寒,寒过三九天。”外加阴冷的细雨,完全没有出春的喜悦,反而到处透着刺骨的阴寒与萧瑟。
   我是一个不喜欢早起的人,但是今天有节美术课给安排在了早上第一节,所以只能老大不情愿地忍受着刺骨的寒气从被窝里爬出来。
   学校的门口周围有很多卖早点的店,卖包子的李老头就是其中一个生意不错的铺子,可以说我每天的早饭都是那里解决的。
   我像往常一样,买几个包子,一边吃一边赶。没办法,起来的实在太晚了。如果不是白翌提醒我今天是教导处视察的话,估计我还能再赖一时半刻。
   叹了一口气,咬着包子,我赶紧地往学校赶。就在这个时候卖包子的李老头那双枯杆子似的手紧紧地拉住我,还往我袋子里塞了两个大大的肉包子。
   我一看也莫名了起来“李大爷,你这是干吗呀?”。
   李老头一脸古怪的左右看看,确定没别人,开口和我说“安老师,侬(你)可以帮我求白老师帮忙么,我孙女一直说白老师厉害的来。但是我和他不熟悉,到是侬一直来照顾我生意,侬能帮我喊下他啊?”
   老头说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我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是要我帮他求白翌帮忙,这才白塞了俩大肉馒头给我。
   的确老头的孙女也是这个学校初2的学生,知道有白翌这个人也不奇怪。我只是纳闷这个老头要找白翌干什么,让他帮他孙女补习?于是我问道“大爷你是想让白老师帮您家孙女开小灶?”
   老头神经质地摆了摆手,把脑袋凑得更加近了。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我,我孙女估计是被鬼给缠上了!”
   我顿时一楞,本来我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之说,但是自从上次回魂夜那回事以后我的马克思唯物主义思想就那么土甭瓦解了。我也象老头一样压低了声音问道“鬼?”
   老头点了点头,把我拽进了包子铺的里屋。屋子很乱,到处放着蒸笼,在角落里还堆放着几大袋子面粉。老头搬了个凳子让我坐,然后开始回忆起前不久的事情来。
    “我的孙女是个不喜欢和别人说话的孩子,没见她和哪个同学合的来的。最多的时候只有找两个孩子一起跳跳橡皮筋,她就喜欢跳橡皮筋。可最近她不找人跳了,而 且比往常更不爱理人了,差不多除了上学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是发呆。我一开始以为和小朋友闹别扭了。就在前几天,我看到了吓掉我半条老命的事!”
    老头咽了下口水,吸了口气说下去“那天晚上我准备着明天早上要卖的包子,包子是晚上包好清早蒸的。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我孙女一个人在街角上蹦下跳。心 想这丫头干什么呢。我走近喊了两声,丫头没回头。好象根本没听见我喊她一样,还是一个劲的上下蹦跳,我就奇怪了,又大声地喊了两声,这丫头看也不看我。突 然我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了,这个转弯角只有我和我孙女,但是……但是……旁边墙壁上居然有三个人的影子。
   李老头伸出了枯木头似的手指,颤抖的做了一个三的手势。。
    继续说“我吓的抱住孙女就跑,可影子突然也回过头,拉着我孙女的影子不放。然后我就感觉我孙女被人拽住了,而且力气大的出奇。我心想,完了!完了!撞上脏 东西了。我这老头活够了,可是我孙女还小啊,怎么能给这…这鬼东西拽走?我一横心。用足了力气咬牙往回跑。没想到抓着我孙女的力道居然没了。我把孙女抱回 房间,在她床边守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起来,她和没事人一样。我以为我老糊涂了,但是,但是!在我孙女的手臂上既然有一个孩子大小的手印子。我才确定昨晚的事情不是做梦!”
   我插嘴问到“那么您孙女后来还有遇上么?”
    老爷子有些激动,握着拳头对我说“有啊!只要一到半夜,我孙女就要往那个角落走。我拦也拦不住,把她锁房里,她居然拿头撞门。而且那些东西就在我家门口晃 着,半夜听见敲门的声音,去开门没人。但是却明显有一个影子。我孙女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那里跳。”说完就双手遮着脸,痛苦的呜咽起来。
   我看那一七老八十的老头在这里对着我这个小青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实在是有点看不过去。于是起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老头的手,告诉他我会把事情转告白翌的,而且会说动他来帮忙。
   老头千恩万谢另外又硬塞给我五,六个不同陷儿的大包子。我走出他的店铺,看了看他所说的那个角落,其实不过是十字路口的转角。。
    这里是老城区,似乎很多年没有翻修了,马路很小,几乎不能开进来大型的机动车。这个城市里这样被遗忘的死角很多,由于长期没有市容管理,很多垃圾被杂乱地 堆积在那里,说实话除了有点脏还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早上被那老头耽搁了好长段时间,不迟到是不可能的。结果被教导处的潘秃顶(他姓潘,脑袋如同 个油光油光的荷包蛋一样)逮着了,教训我倒象是在教训儿子。还尽挑些沉芝麻烂谷子的失误来说事,屁大点事,经他无限放大后硬是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新的层 面。于是在办公室里活生生上演了一场我安踪的个人批斗会!
  
  
  
  
    过了一个上午,中午午休我闷闷不乐的坐在办公室,整理着下午上课需要的材料,准备倒腾完了就去吃饭。嘴里则不停地嘀咕着怎么让那潘秃顶从一个秃顶完全蜕变为一个光头。
   白翌的办公桌恰巧就在我正对面,等到办公室的人都走干净了,他终于噗的一声,随后止不住地哈哈大笑。我更加脸黑了,心想你小子还算是哥们么,你这是什么落井下石的态度啊!
   我忍不住的把书一摔,冷着个脸就说“笑笑笑,你小子以后有小辫子被抓住,老子我也看你怎么被潘秃顶当孙子骂!”
   看我真的动气了,于是也不笑了,只是嘴巴还微微的斜翘着,很明显,他依然在内心笑话我。
   “你买个包子也需要那么半天,我已经好心告诉你,叫你早点到,今天是潘秃子来纠察。你居然还迟到了45分钟,整整一节课啊~兄弟!很好,很强大。”
   我经他提到包子才想起来李老头的怪事情,于是往前倾了倾身子,凑进了些后才眯起眼睛说“帮个忙不?这个你肯定感兴趣。”
   白翌不自在似的往后缩了缩,随后微挑了眉毛,问什么事。我就把早上老头告诉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只见他低头想了想,嘴里还不知嘀咕了些什么,然后抬头看着我,非常严肃的说“午饭你请,晚上一起去李家。”
   “又是我!我没钱”我的工资本来就少的可怜。不是靠父母的接济,估计我只有去睡马路了。
  
   傍晚的学校门口热闹非常,学生放学,车辆也明显变多了,门口的小贩卖着各式各样的小吃和小玩意,喧闹的声音大得和早上差不多。
   我和白翌来到了李老头的摊位。那里的生意明显没有早上好,显的有些冷清,李老头一个人看着炉子,时不时地往房间里看两眼。
   我先走到李老头面前,笑着对他说我把白翌叫来了。有什么事让他帮忙吧,其实心里依然记恨着中午那两份青椒肉丝的钱…
   李老头看见我们来,立刻站了起来,摊子都不顾了就拉着我们进了房间。我感觉到老人的无助和焦急,谁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我们坐了下来,老头给我们泡了茶水。一切都招待好了,他也坐在了我们对面,看着房间的一扇门,眼神有些黯淡和恐惧.
   “白老师,你能来看看实在太好了,我听说你很懂这些,而且你有学问,象我们这样没念过书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头显然很拘束,说话也不着边际了,我心里好笑有学问的还会来帮你看这个,直接打电话给个心理咨询师就到位了。
    我看了看白翌,他没接话,只是吹了吹茶叶,抿了口茶,然后继续等着老头的话。我觉得如果再那么下去,到晚上事情也无法交代清楚,于是就先开口说“老白…你 看,这事可能只有你帮的了忙,老人家可能眼花,但是那孩子不是一次两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了,如果真要是眼花,也没那么多次啊,那就是白内障了……。”感觉自 己也越说越不靠谱,我于是干脆住嘴干笑了两声,拿起茶杯专心喝茶。
   白翌显然不喜欢我先插嘴,偏过头对我皱了下眉。然后才转而看向老头说道“你孙女的事情我大多数都听安踪说起过了。但是有些细节部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也说不准,如果不介意我们想晚上再来看看。不会打扰太久,我只是有些东西想确定下。”
   老头当然不会介意,一个劲的道谢不算,还要留我们吃晚饭。也不等我们推辞,就撩了袖子去做饭。
   我们虽然也不好意思,但是两个光棍青年,除了天天去饭厅解决民生大计,这吃饭问题还真是没处打发。至于厨房那是决计不去的,所以能有晚饭蹭也算是占了个便宜…
   晚饭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他孙女,女孩显然对两位老师来家里吃饭感到有些惊讶和不知所措。蚊子般的打了声招呼,就头也不抬的吃饭。气氛明显很僵…
   我咳嗽了声,想问问老李孙女最近的学习情况,怎么也是一个老师该关心的问题吧。
   “李嫒同学,你最近学习上有什么问题么?”我问了这句就后悔了,我又不懂主课科目…
   “很好,谢谢老师关心。”李嫒依然没抬头,继续吃饭。
   “李同学,你最近走夜路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么?”白翌问道。
   女生突然抬起头看向白翌,很快却又低了下去,轻声说“没,没感觉到什么。”
   “难道没有人叫你的名字?”白翌依然在问.
   女生手有些抖,她放下筷子,不吃饭,也不抬头看我们。墙上的老式挂钟噶嗒的响着,饭菜的热气慢慢上扬,女孩的脸一瞬间感觉有些模糊。
   白翌皱眉,看着对面的孩子,略微放缓了声音“你确定你没有听到有人喊你名字?”
   我没有,我只是…听到有人念儿歌。一个很奇怪的儿歌。不知道是什么,他一直在念。然后就没声音了……”女孩愣了愣后断断续续的说.
   “能告诉我们什么样的儿歌么?”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白翌继续追问道。
   孩子抬起头,白皙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说“不能,因为这个是秘密。”
   我说“你和谁的秘密?”
   女孩有点焦虑,摇头说摇头说:“不能告诉你们,‘他’会不高兴的。”
    我有点无语,这样的问话实在太无意义了,什么也没问出来。儿歌,太奇怪了。什么样的儿歌能让一个女孩天天和影子玩。我再看了看老头,他有些激动,可能无法 忍受孙女这样的诡异行为,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恐惧。突然他开口念到“影儿鬼,阴阳路,莫回头,清明吊子,孤头坟,盏冥灯,过夜路,生死两界,鬼回头……”
   女孩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祖父,用那种几乎是愤怒和震惊的眼神,怨毒地看着那老头。
   老头脸色苍白,他说“那孩子念的就是这个,我记得…”
  
  
  
  
  女孩很生气,她站了起来,朝门外走了过去。李老头抱住李嫒,几乎连拖带拽地往里拉。
   白翌看了看门外,清冷的路灯照在水泥的路上,凹凸不平,然后回头和正觉得奇怪的我说“走,出去看看。”
   天已经完全黑了,明显天气不怎么样,连个月亮也没有。那么冷的天气,屋外根本没有行人。除了路灯照的到的地方,其他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铁锈斑斑的铁门被风吹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偶尔有一只野猫从汽车底座串出来,但马上进入了另一个黑暗的空间。
   我裹紧了衣服,不让冷风吹进衣服里。白翌走我身边,然后和我说“我现在喊一个名字,你帮我一起喊,如果看到什么也别惊慌,有我在,不会出事。但是记住不能停止。走一步喊一遍,明白么?”
   我点点头。并肩地走在他旁边,于是我们就从老李铺子的门口往那个不远处的十字拐弯角一步一步的走去。
   “李嫒”白翌跨出了第一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紧跟着踏出一步也喊到“李嫒”
   于是白翌接着我的声音喊出了第二遍,跨出了第二步……
    寂静的马路上只有我和白翌两个人喊着李嫒的名字。就在即将快要走到了转角处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对!我的影子,变成了两个影子!一个明显是孩子的 样子。比我自己的影子矮小很多。但是他跟着我的步伐在走,完全按照我步伐的快慢。好象那个影子就是我的一样。我又看了白翌的,他的影子虽然没有变成两个, 却颤动的很厉害。那个怪影子就想牵引我和白翌的影子一样。夹在我们当中,我用眼角斜望了旁边,在我和白翌之间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它就在我们中间。
   我冷汗就那么下来了,手握得更加的紧,几乎感官也要麻木了。又是一声李嫒,这个名字完全象是一个咒语一样诡异。我也紧跟着喊着“李嫒”声音明显在颤抖,已经不是我原来的音调了,沙哑而空洞。
   我发现白翌的声音也发生了改变,那是一个尖锐得犹如野猫在叫般的声音,几乎听不出他在喊的是李嫒两个字了。我没有忘记必须要跟紧而不能中断,也喊了声,那个声音感觉不是我嘴里出来的,而是我身傍边发出的声音,刺耳得象塑料摩擦的声音。
   第13次……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转弯角。我们的声音已成了三个人的喊声。对,我和白翌的声音,然后就是由我们当中发出的声音。三种声音三个影子,一个空间中只有2个是人。
   终于走到了转角,我几乎站不住了,实在无法想象我背负的是个什么东西,我可以感觉它就在我身边。
   我舔了舔嘴唇,斜眼看了看白翌,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没有继续喊名字,还好他没继续喊,我也实在撑不下去了,那感觉就象在叫魂!
   我盯着墙壁上影子,它因为路灯的照射,变得很清晰,而且明显比在路上的时候大。这个影子不停地在跳动着,有着规律,然后耳边突然响起了儿歌“影儿鬼,阴阳路,莫回头,清明吊子,孤头坟,盏冥灯,过夜路,生死两界,鬼回头……”
    那个被我们带来的影子就一直在跳跃,儿歌也在不停地重复。鬼真的会回头么,我不敢往后看,又不想看着那诡异万分的影子。我突然想跑,离开这个地方,太疯狂 了。这个简直是噩梦。但是抓着我的手明显力道加重了。我知道我不能跑,或者说我根本跑不掉,我的影子和那鬼影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说那玩意是随时随地会跟 着我走的。我现在跑了估计命也就没了。
   站了很久,可以听见几辆汽车经过时的声音。但是依然连半个路人也没,只有我和白翌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转弯处,冷风把我吹地瑟瑟发抖。儿歌终于停了下来, 影子也不跳了。它静止不动地和我们的影子相连,突然那个影子伸出了手,我感觉有人在摸我。我已经无法忍受了,牙齿都打颤了。
    “你可以离开了。”白翌说道“至于你要的条件我会帮你达成,希望你遵守约定。”
   突然影子慢慢的扭曲了起来,象是一滩难看的黑色雾水,渐渐的溶入了地下,消失在了这个转角。清冷的灯依旧照着街道,路上依然没有行人。握住我手的力气终于也放松了下来,我感觉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虚弱的点了点头,表示我没事.
   “没事了么?它还会再来么?”我放松了精神才感觉我的腿都快站麻了。我蹲了下去,其实我想坐下来,但这样太狼狈了。白翌点了支烟看了看我,摸了摸我脑袋。
   “不,还不能算完,因为我们还没履行我们和他的诺言。”
   “什么诺言?”
   “前面我使用的是请鬼术,也是一种降灵法,改动了下,于是依附在李嫒身上的那个就依附在我们身上。这种术法可以让鬼答应你做一件事,很明显。我要求了他不要再缠着活人。成佛不成佛是他乐意,我管不着。”
   “那么你又是什么时候答应他的要求的?我没答应啊。”我感觉越来越莫名奇妙了。
   白翌摇了摇头,拽了我起来就往李老头家走“别站在路口说,像两傻子,先回老李家。”
   老李的孙女已经不闹腾了,老头刚才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才拉住李嫒,现在正扯着他孙女的手,不停地喘着粗气。
   看我们走了进来,表示他孙女没事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放开孙女的手,女孩象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很颓废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老李,你没有告诉过我们你以前杀过人。”等李嫒关上房间门,白翌开口问道,老头一听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象是被砍了尾巴的老猴子,猛的一抽。
   我不敢相信,一个卖包子的老头怎么可能杀人?我突然谨慎地看着老头,就怕他真的掏出什么刀子来把我们给灭口了。
   老头眼神黯淡了下来,毫无生气的瘫坐在凳子上,嘶哑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杀过,杀的是我亲生闺女。我亲生的女儿!”
   我感觉一阵头皮发麻,虽然我不是十分了解这个老头,但是我知道他卖的包子很好吃,很实在,做人也很老实。对孙女更加是疼爱有加。杀亲生女儿,怎么可能。
   “现在你明白那个影子是什么了吧”白翌依然盯着老头,在他脸上捕捉任何一丝表情。
    老头痛苦地抱着头,身体从凳子上瘫软了下去,他趴在地上,几乎是低吼的叫到“知道啊,怎么不知道,当小嫒念那儿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是我家乡的招魂歌, 我当儿歌教过我那苦命的闺女。是我对不起她,但是她一生下来就是白痴,我怎么可能养活的了她,她最后也是要痛苦的活下去,还不如…还不如……”
   我冷冷的说到“就因为这样你杀了她,她身上留着你的血啊!”
   老头老泪纵横的抬头看着我,嘶吼道“那个时候吃饭都吃不饱,我要为这个家考虑啊!”
   “你的女儿也叫李嫒吧”白翌淡然的问。
   “是的,我想让我孙女叫这个名字,代替女儿活着,也算是我对她的愧疚。”
   “你就是在转弯角那里杀掉他的吧,居然连坟也没有一个。”
  



  “我……我…我不能让老伴知道……”。
   我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个老头杀掉自己的白痴女儿,然后把她埋在了十字路口的,回头当作没事人一样的回去过他的日子,就说女儿走丢了。可怜的孩子就那么被亲生的父亲埋在家门口不远的地底,就因为她是天生的弱智。
    “她要我做的约定就是带她去亲生父亲的身边,我带她来了。”白翌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老头,李老头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旁边靠近了一团黑色的影子,渐渐的 变成了人的样子,他想逃跑,但是发现影子死死的地住了他,他就象是被活活撕扯似的。李老头恐惧的看着影子拉扯自己,他痛苦地嘶嚎着。他的影子开始不停的翻 滚,两个影子缠在了一起,就象滴在水里的墨汁,扭曲着融合。
   我想去帮忙,白翌拉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他说“人的罪孽是用等价的痛苦来偿还,他不想让智障的女儿拖累,那么现在他就必须要背负起自己女儿的灵魂,连她的一起活着。而我们只能看着,因为,这个就是我们与鬼之间的契约。
    白翌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屋子,我回头看见那个鬼影子手舞足蹈地拉扯着老头,就好象刚出生的动物拉着自己的父母,老头疯狂地把灯泡拔了下来,扔出了门,他不要 看见自己的影子,他躲到桌子底下,抱住头,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好象要甩开什么东西。老头明显已经疯了,从里屋里穿出了李嫒低呢的声音“影儿鬼,阴阳路,莫 回头,清明吊子,孤头坟,盏冥灯,过夜路,生死两界,鬼回头……”
   我知道老头要为自己的自私付出代价,而李嫒却是无辜的…可有时候债是要最重要的人一起来还的。
   后来老头的包子铺再也不开了,李嫒被她的父母接到了另外的一个城市,据说老头住进了养老院。也有人说老头开春后不久就死了,总之现在除了他的包子有时候还被人提起过。此外就没人提起过他了.
   那天,我匆匆的走过了那转角,依稀看见有两个人影子,一个影子蹲在角落,身边那个瘦小的影子欢快的跳着.耳边回荡起了那招魂的影儿歌……
   别因为任何的理由去抛弃自己的亲人,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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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7 11: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运财
  
  
   很多时候大部分人都相信运气,说句实话,我也那么认为。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比如有的人可以平步青云,有的人则一辈子的碌碌无为。感叹同样是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天差地别呢?
   是啊,天差地别!今天早上,门卫老刘给了我一封信。打开一看,封面红底金边,红色的绳子系成一个显眼的中国结。这显然是一封婚礼请贴,俗称红色炸弹……炸飞了我那颗备受煎熬的心。请贴是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叫严乘,记得上学那会,他和我关系很好。
   严乘人帅、读书好、口才也好,所以很能讨得女孩子的欢心,可以说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只是他家境不富裕,是贫困农村考上来的大学生。
   和我们这些城市里面的孩子不一样,他们的将来都得靠自己的双手一点一滴的赚回来。严乘对自己的出生感到自卑,但又不愿意别人看低他,所以为了要在同龄人中显的时尚又有品位,他几乎每餐都只吃泡面和面包,省下钱来买装扮自己的行头。
   有时候我看不下去也会把母亲带来的东西分些给他,严乘往往只是矜持地道声谢也不多推辞就收下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大出来,但我知道他是承了我这份情,我们的交情也就这么打下了。
    所以基本上来说,严乘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他不甘心自己的出身,于是极力地表现出自己比城市里的青年还要出色。这样的人成功只是早晚的事,我只是没想 到才毕业没多久,那小子居然那么快就已经成家立业,事业有成了。恭喜他的同时,内心总是感觉有那么一丝凄凉,与自己现在的状况相比,严乘实在是太幸福了。
    随请贴寄来的还有一封信,当中写了一些他和他准夫人的甜蜜爱情故事,但是最奇怪的是,他在信中说他发财是靠一个秘诀,一个古老的秘法。有了那个秘诀就可以 财运亨通,飞黄腾达。还说因为我是他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只告诉我一个人。他要我来参加他的婚礼,然后就把这个独一无二的秘诀告诉我,拉我这个兄弟 一把,连着我一起发财。
   我笑了笑心想,有那么容易的事么,就算天上真的下金子雨,我头顶也绝对是艳阳高照,发财的事从来与我无缘,我只求能安稳的过日子就不错了。
   说到钱,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去婚礼要出份子,要红包!我摸了摸头,心里想这个月的工资用得差不多了,开口问父母要又不好意思。真是麻烦的事啊……他是我大学时最好的铁哥们,哥们结婚连份子也不出,实在说不过去。
   就在我两头为难的时候,白翌下班回宿舍了。我想了想,又看了看白翌。决定把白翌拉去,红包就可以两个人一人一半!反正这个礼拜五学校组织去参观科技馆,我们两个都空了下来,算上周末的两天,正好去离B市不远的严乘那儿参加婚礼。
   哥!你下班拉!”我一边献媚地帮着倒茶,一边对着他傻笑。
   白翌歪着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回答道:“下班了,你今天……没什么,当我没问。”他放下衣服,喝了口茶就去开电脑了。
   我知道他是明白我笑中带奸,但是只有你能和我一起分担,不找你我找谁?我搬了凳子坐在他边上,乐呵呵的和他说:“老白想出去散散心么?”
   白翌敲着键盘,头也没抬 ,“不想。”
   我心急了起来,万一他真的不肯,我就只能自己出全部了。怎么拿得出来呢……
   我心一横,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要去参加一个老同学的婚礼,没钱出份子,叫他和我一起去,份子一人一半。反正我和他已经算得上相当熟悉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停下手,抬头看着我问“婚礼?就是说要我和你一起出红包的份子?”
   我心虚地点了点头,他低下了头继续打字,坚决地回了句“想也别想。”
    我心里一火,果真是一毛不拔!突然想到严乘不是说有什么发财的秘密么,白翌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我告诉白翌,说不定这个铁公鸡会感兴趣。我又朝 他的座位挪近了些,装出神秘的样子低声告诉他“老白,你是我兄弟,我才和你说,其实我那朋友有一个发财的古老秘法!他说只要我去,他就告诉我!”
   白翌这才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安小哥,你连这种借口都编出来了。可想而知你真的是兜里没钱了。要我去也可以,但是……”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白翌摸了摸下巴,等他把话说完。
   “下个月还有再下个月的家务你来收拾”他想了下又补充道:“顺便把我衣服也一起洗了。”
   我瞪着眼珠,咬着牙说“家务我做,你自己的裤衩袜子,老子绝对不洗!”
   “是么,那么真遗憾,祝你玩得高兴。”白翌又喝了口茶,继续打字。
   我来回的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脑子里完全是天人交战。钱啊钱~一分钱逼死一个英雄汉,我涨红了脸,狠狠拍了他的电脑桌,咆哮地喊道:“老子我洗!”。
   白翌发出了声很轻的笑声,指着显示器回头问我:“你说订几点的票?”
   我愣了愣才发现,屏幕上显示地分明是网上购票的网站,满满一页的火车班次列表,于是我最后的一根理智神经也爆断了……白翌你狠!!
  
  
   礼拜五那天天气很糟糕,突然下起了雨,我和白翌匆忙地赶上了火车,坐了不到2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那是个小城镇,是严乘女朋友的家,因为阴雨天气的关系,一片灰蒙蒙的,能见度不高,看不清楚太远的东西。
  我下了车,透过雨气认出了站在月台上的严乘。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在大学里穿着廉价牛仔裤的穷酸学生了。现在的他一身名牌休闲套杉,衬托着英俊的脸,倒真有几分成功人士的气派来。但是在阴雨中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似乎瘦了不少,大大的黑眼圈感觉十分憔悴。
    严乘也看到了我,远远地向我招了招手。我和白翌往他那里走去,他看见我身边带着个陌生人,显然有些意外。
   我连忙介绍道:“这个是我现在的同事,又是室友,叫白翌。正好有空我就拉他一起来。”
    严乘马上伸出手,笑着说:“既然是小安的朋友,那么也是我的朋友。明天婚礼一定要多喝几杯啊。”
   白翌微笑着与严乘握了握手,说道:“你好,祝你新婚快乐。”
   严乘看了看手表说道:“多谢多谢,对了现在我开车送你们去我住的地方,晚上好好聊聊。”
     我拍了拍严乘的肩膀,感叹道:“小子真的是发达啦,看你一身的名牌。居然还有私车。啧啧,这日子过的真是逍遥啊。”心里却有些惊讶,这个小子身上非 常的消瘦,刚才一拍他肩膀才感觉他的身体几乎是皮包骨头。于是下意识的又打量了他一番,只件他眼睛里都是血丝,嘴唇很干,他时不时地舔下嘴唇.
   他没注意到我不自然地打量,只微微一笑,神秘地说:“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只要你相信我。”
   我愣了愣,难道他说的发财秘法是真的,开玩笑的吧。白翌走到我面前,推了推我,意思是快点跟上,我于是也没怎么多想。
   到了停车场,严乘在一辆簇新的奥迪A6前停下,潇洒地打开后车厢,帮我们把行李放置好后,就让我们坐进了后排的座位,发动汽车,往他的新居开去。
   在路上,严乘帮我们介绍这里的风土,看得出他依然是那么健谈。我突然回想起那个在大学宿舍里侃侃而谈的严乘,不禁怀念起过去的日子。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靠种水果发家的。属于一个很富裕的村,在20年前这里就承包了大量的果树。以种金橘为主,并且销往国外。”严乘说道:“所以这里也叫做吉村。”
   “为什么种橘子就是吉祥的意思?”我不解的问道。
    “民间习惯上把橘字写成桔字,而桔是由木,吉二字构成,民间代表着财富和吉祥。新春时节民间用橘子相互馈赠以求吉利,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大吉大利。在过年的 时候很多人都喜欢在家门口放上一棵橘子树,上面绑上红包,其实也有招财的意思。而且橘子的颜色接近金黄*河*色*蟹*,更加讨人们的喜欢。”白翌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随 意地给我解释道。
   “原来白翌也知道啊,呵呵。做买卖的人都相信这些,运气这东西实在太重要了。”严乘点了点头,笑着说:“其实我就遇见了小兰运气就来了,开了彩票中了大奖,有了资本投资事业,现在也算是小有所成。”说完,严乘露出了满是幸福的样子。
   “嫂子长什么样子?”我问道。
     “到了你就能看到了。”
  
   到了严乘的新居,的确是很气派。完全就是一栋西方风格的别墅,屋后有小花园,私家停车房。进了门,到了大厅,那里更加是装潢的富丽堂皇。
    这个时候严乘的女朋友听到我们来了,也从楼上下来,白色的连衣裙很衬她曼妙的身材。皮肤白皙、五官小巧精致,长长的黑发更显得那女子妩媚动人,漂亮得毫无缺点。难怪严乘一想到她就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的确是个美女啊。
   美女开口说:“你就是小安吧,我叫苏兰。我听严乘时常提起你这个同学,呵呵,谢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说完又转过头看向严乘,意思是问我身边的白翌是谁。
   “他是小安的同事,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小兰,你帮我好好的招呼他们,我上楼给他们安排房间。”严乘笑着答了一句就往楼上去了。
   苏兰给我们泡了咖啡,让我们坐在大厅里的多人沙发上。我和白翌坐了下来才发现,大厅虽然用玫瑰花装点过了,结婚用的一些礼盒也摆放在大厅的茶几上。但这个房子却格外的冷清。
   两个人要结婚了,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双方的父母怎么都不露面,亲朋也不出来帮忙。于是我问道:“怎么没看见严乘妈妈,你们两个人结婚,需要人帮忙的事情很多吧。”
  苏兰放下咖啡杯说:“他们帮我们置办东西去了,要过会儿才能回来。”
   白翌进了房间后就几乎没发过话,只一直四处打量。我知道他是个沉默的人,但是别人结婚连一句道喜的话也不说,实在太没礼貌了。我正要暗示他该说话的时候,白翌突然说道:“你们的房屋布局很有意思,巨门取水,廉贞纳气,五行具全。”
   “呵呵~没想到白先生也懂得风水之说,我们是生意人,当然在这方面特别注意,这样的风水布局都是为了能够引来好的财气。”苏兰笑着说。
   “难怪了,原来嫂子懂这些,严乘那小子才能那么发达啊。”我笑着说道,这个时候天花板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就像好多人在踏地板的响声。
   我以为楼上还有别人,就问了苏兰“楼上除了严乘还有其他人在?”
   苏兰笑道:“没有别人,大概是窗户没关严实,今天下雨又刮风的。等会儿我上去关好。”
   我跟着点了点头,虽然那么说,但是这样的声音根本不是窗户的撞击声音啊……不过既然主人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问,三个人就这么闲话家常,倒也算相谈甚欢。
   又过了一会儿严乘下楼了,苏兰放下咖啡杯子笑道:“呵呵,我和阿乘还要去买晚餐的材料,你们先随便玩玩,可以看些碟片什么的。本来你们出去逛逛也好,不过外面天气不好,出去大概不太方便。”
   我和白翌点头说是,严乘于是过来带我们去楼上给我们的屋子。
   楼上房间很多,有好几个客房。严乘带我们进了离楼梯最远的一间房对我们说“小安,你和你朋友就住这间和隔壁的那间,日用品我都帮你们收拾好了。你们放心的住,有什么需要告诉我,顺便和菜一起买回来。”
   我连忙说:“不缺不缺,只住一个晚上没什么,你们千万别忙。”
   严乘笑了笑说“行,那么我和小兰去买菜。你们自己随意,自家兄弟,别拘束。”
   我和白翌道谢的点头,和严乘道别。
   我看两个主人都走了,也感觉有些无趣,婚礼怎么那么冷清,难道就请了我来么?我看了看白翌,他依然皱着眉头。
   “想什么呢,看到人家姑娘漂亮眼红了吧,警告你哦,这是我兄弟的媳妇,别打主意。”我心虚地说道。其实我心里也隐约感觉这次严乘的婚礼有些奇怪了,而且他的变化也的确令我在意。
    “你不觉得太奇怪了么?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你也听见了,那分明不是窗户的动静。而且他们这种风水……还有这里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白翌站在窗边看 着外面,说到一半又回头看我一眼,推了推眼镜,走到我面前说“你的同学很奇怪,不,其实这两个人和这幢房子都奇怪。”
   我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的确,这次严乘的婚礼怎么他的父母姐姐都没来,只有两个新人,没有亲朋。可是都说是结婚了,新房和新娘都有了还能假的么。我摇了摇头,对白翌说:“没事,别瞎想了,来都来了。”
   白翌没有回答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打在窗户上,滴滴嗒嗒。整个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可我总觉得有被人注视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自在。
  
  
   傍晚,严乘和苏兰都回来了,还买了两瓶红酒,苏兰笑着和我们打了招呼就去厨房忙着做饭了。
   严乘也说先去准备摆放碗筷,让我们再等下。我说要不要帮忙,他摇着头说“你们是客人,不必动手做。等会小兰菜好了,你们就可以尝尝她的手艺。” 说完就拿着红酒去餐厅了。
   过了不久,我们就闻到了一阵菜香,味道真好闻呐。想到我和白翌午饭是在火车上仓促解决的。一下午过去了,早就感觉腹内空空了,我们也不客气,没等他们招呼们,我们就往餐厅走过去了。
   我们到了饭厅,看到严乘正蹲在地上,扭着头,低着脑袋,样子就像是一个老猿猴在抓耳挠腮。我们看到这个情景吓了一跳,我喊了一声:“严乘!你在干什么?”



  
   严乘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的一翘,那眼神是一个女人的眼神,如果不是我从以前就认识严乘,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个娘娘腔,而且那眼神还流露着说不出的阴郁和诡异……
   “严乘!”我喊了声,怎么搞的,他小子在玩行为艺术?趴地上扮母猴子?
     他看到我,马上恢复了以往的神态,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尴尬地向我笑了笑说:“东西掉地上了,我在找呢。”
   我疑惑地看着他,感觉他身上到处都是怪异。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真的是我以前认识的严乘么?
   厨房的门打开了,苏兰捧着菜,看见我们表情怪异地站着,疑惑地看了看我们问:“出什么事了?阿乘,还愣着干吗,快去帮忙拿菜。”
   严乘也微笑着说:“你看,快要结婚了都是这样的,神经有些紧张。没事没事,你们去坐下我去端菜。”
   饭菜很丰盛,都是我喜欢吃的菜,看来严乘还记得我这个老同学的口味。我们坐在一个很大的红漆实木餐桌上,菜盆子摆的满满的,色泽诱人。
   但是奇怪的是,在餐桌上摆放着八份餐具,我疑惑的问严乘:“你还有朋友来?怎么有八份餐具?"
   严乘说:“没了,这个只不过是小兰家里的习惯,婚礼前一天弄四个空位置,和祭祖什么的差不多。没什么,多放个碗筷罢了。”
   我和白翌对看了眼,白翌皱了下眉头,首先坐了下来,我也挨着他坐了下来。
   严乘客气的给我和白翌倒酒,一边笑着说:“来,满上满上,我们兄弟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喝了。”
   我也怀念起过去,大学偷偷地在宿舍喝啤酒,还怕被校监发现。那个时候,年少轻狂啊。现在看着严乘如此意气风发,虽然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但是严乘依然是我的好兄弟。那么想着,我一扫前面的疑惑,开怀的说:“是啊,难得哥们儿你结婚了。一定要庆祝庆祝!”
   严乘帮我斟满了酒后,就去给白翌倒。但是白翌轻轻地用手覆盖着杯口,淡淡地说了声:“我不喝酒,谢谢。”
   严乘尴尬的说:“难得我明天结婚,少许喝点也无妨。”
   我很不好意思,没想到白翌会那么说,但是我知道白翌不想做的事情,越劝他越是不会答应,反而会觉得厌烦。
   我打岔道:“严乘别劝了,他不喝我喝。”说着举起杯子就猛的灌了下去,正沉浸在自己的豪爽感觉下,突然感觉身体有那么点不对,像是心底被砸了块冰块一样。我悲叹地想道:“我也就那么点酒量啊!”
   白翌看着一饮而尽的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他也不怎么能喝,我们就吃菜吧,要喝等明天婚礼上,我们一定不推辞。”
   我想说些什么,但是白翌用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不动声色笑着说道:“你看今天来主要是参加婚礼的,如果现在就把这小子灌成了烂泥,明天估计也就参加不了婚礼了。”
   严乘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一高兴忘记了其实小安没什么酒量,那么这样吧,我们以茶代酒。”
   苏兰笑着说:“你们男人一谈到喝酒就各个像不要命一样,别顾着喝,也尝尝我的手艺。”
   严乘赔笑道:“是,是。老婆大人的菜你们一定不能错过,绝对是人间美味啊。”
    我拿起筷子,夹了块肉,但是吃在嘴里却觉得那块肉的味道说不出的古怪,就好像这些东西都是被放了很久的菜,没有了原来的新鲜。但是菜是刚刚买来的,我奇怪 地再夹了块,发现吃到我嘴里就感觉着菜味道变得很木讷[ne]。就像是供给死人的祭品一样,没有新鲜的味道,没有口感。
   我看了其他的人,他们貌似没发现菜的味道奇怪,就连白翌好象也没发现菜的古怪。难道是我喝了酒,味觉麻痹了?
   我干涩地吞下了食物,说实话,我很饿,但是就怎么也吃不下,一扫前面那种对吃饭的渴望,现在却一点也不想吃了。
   我瞥了一眼对面的空位子,发现在光滑的漆面上,那四个空位子竟然倒映出四个人影来!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地看了那四个空位置,的确没有人,我真的是喝醉了?
    吃完了这毫无味道的晚饭后,我们去了客厅,聊了些毕业后的事。原来严乘在毕业后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下遇见了苏兰,被她的美丽和温柔吸引。两人交往后不久,严 乘有一回买福利彩票,居然开出了大奖,于是在苏兰的帮助下办起了贸易公司,炒起了股票。并且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生意兴隆,股票也连翻了几倍。短短时间里 积累了大笔资金,可以说完全是被财神祝福了一般。
  
  
  我又想起了他在那封信中说的神秘发财方法,我既然来了也就顺便问一句
   “严乘,你说你能那么发达全是因为你有个改变自己财运的方法?”
   他神秘地微笑着说“不错,我就是通过这个方法,让我自己彻底摆脱贫困,现在的我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也可以的,等到了明天,我就告诉你,然后你也能像我一样发达。”
   白翌皱了皱眉头,看着严乘说“你确定这样的方法可以带给自己想要的东西么?”
   顿了顿又继续说“有的时候你要的东西可能是用更加珍贵的东西来换取,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只赚不赔的法子。”
   严乘愣了下,随后笑了笑说道:“是啊,或许我是一个生意人,所以特别相信运气的。”他看了看苏兰,后者甜美的冲他微笑。
   于是他又说道:“现在我的一切,都是靠我的双手挣回来的!”
   我发现严乘有些激动,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地颤动,他调整了呼吸,然后对我们微笑着说:“你看,有些时候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容易激动,我知道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来之不易的,所以我会更加的珍惜!
   苏兰笑着说:“好了好了,那么晚了,就让他们休息吧。明天才是精彩的一天。”
     严乘笑了笑,对着我们说:“是啊,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才是最精彩的。”
  
  
   半夜,我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杯酒的关系,我浑身冰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迷糊地翻了一个身,我感觉在床底下有声音,像有什么东西趴在床底。我打开台灯,下床掀开床单,突然发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它整个身体贴在床板内侧,嘴 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倒在了壁橱下,那东西就一下子跳了出来,我退无可退,只有用手抵挡那怪物的靠近。
   却没有想到这个怪物的力气大的惊人,它把我提了起来,然后我感觉我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种骨头被敲断般的疼痛让我疼得只能抱着脑袋呜咽。
   我借着昏暗的灯光才发现这怪物其实是一个女人,但是她的脸全是青色的,眼睛大得凸出来,没有眼珠。两个大大的眼眶窟窿布满了血丝。头发像乱草一样披在脑袋上。指甲长得可以抠出我的心脏来。
   她又把我拉了起来,几乎要把我折成两段。硬生生的把我拖向阳台,我几乎没有任何的力量反抗,眼看他就要把我扔出窗外,我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突然,我感觉一个人猛然拉住了我,我睁开了眼睛,白翌死死抱着已经半个身体探出窗外的我,我才发现女鬼消失了,而我半个身体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另外一半被白翌死死的拉住。他如果一放手,我就得失去重心掉下楼去。
   白翌拉着我往回拽,一边喊道:“你清醒过来了就别趴在那里了,快下来!”我低头看了下面,好家伙!居然是一根根象利矛一样的防盗栏杆!掉下去的话就得被活生生地刺成串烧.
   我赶紧手脚并用的爬了回去。等身体完全安全的离开了阳台,我才放开白翌的手,整个人象被抽干力气一样的滑了下去。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喘着粗气,浑身都在发抖。
   我看了看白翌,他没有换睡衣,还是白天的衣服,因为前面死命的拉着我,所以显的有些凌乱,他也看着我,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前面,前面的女鬼!你看见了么!”我断断续续的说,胡乱的指着阳台。
   没有,根本没有什么女鬼,我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你正要往楼下跳。而且真正有鬼的是你的那个同学。”白翌淡淡的说。
   我一听,猛的站了起来,拉住白翌的衣襟,刚才感觉骨头架子都被摔散的痛觉却不见了,似乎方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我呆了呆后还是冲他吼道:“少胡说!你说要害死我的人是严乘!?”因为前面的惊恐,我几乎站也站不住,愤怒得浑身在颤抖。
   “没错,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现在你的同学已经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了。”他依然淡漠的看着我。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主卧室传来,我冲了出去,主卧室就在最靠楼梯的一个房间。
   虽然白翌那么说,我心里也有了底,但是感情依然让我无法相信严乘会那么对我,而且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
   疑惑,愤怒,悲伤,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了严乘卧室的门,房间一开,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腿都软了,白翌扶住了我,我的身体才有了支撑点。
    严乘痛苦的趴在了地毯上,而他的身上居然伸出了四个人头,他痛苦的扭曲着,而那四个人头在不停的啃食着他,他几乎已经体无完肤了。房间的地上散落着他身上 的肉块,却不见丝毫血迹。四个人头不停的啃,就像饥饿的野兽,但是他们吃下了严乘的肉,却从他们的脑袋下掉落了出来,而那些肉又蠕动着重新缓慢地长回严乘 身上,严乘的眼里充满了绝望,他在被反复活吃的痛苦里挣扎.
   严乘就像被把锯齿残忍地凌迟一般,但他还有神智,他看着我,想大声的叫,但是他的喉咙被咬出了一个大口子,虽然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但仍是无法发出声音。
  
  我站在门口,看着严乘痛苦的挣扎着,他的生气正在嘶咬的过程中流逝。我本能的想要去救他,突然白翌一把拉住了我。
   我转过头看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大声吼了,只悲痛的看着白翌,手颤抖地指着卧室里的严乘。
     白翌摇了摇头说:“你去没有用的,那四个其实都是他至亲的亲人,他的父母,他的姐姐。”
   我回头看了那四个人头,的确,他们都是严乘的家人,以前和蔼又朴实的老人家已经完全变成了疯狂的野兽,他们在嘶咬着自己儿子的身体。
   “为什么?”我虚弱的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些疯狂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白翌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这是一个古老的邪术,把自己最亲近的五个人的灵魂束缚在自己的身上,而这样就可以达到改变自己财运的目的。甚至可以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因为你随便刮个彩票,在赌场投个筛子,你也可以中奖。就象完全被财神青睐的福星一样。”
     我看着已经没有动静的严乘,他显然已经死了。四个脑袋依然在哄抢着他的尸体.
    白翌看着眼神呆滞的我继续说道:“来到这个屋子,我就感觉这里完全是五鬼运财的风水排局,但是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个五绝灭亲的方法,所以我并没有开口。直到 他给你喝掺了致幻的符咒红酒后,我才感觉到事情其实并不那么简单,所以我根本没有回房间去睡觉,否则现在死的就是你了。”
   “为什么?”我希望自己什么都没听进去,什么都没看见.
    “他为了发财,杀掉了自己的亲人,警*河*察*蟹*当然查不出,就像如果你死了,也是失足坠楼。但是五绝术也有所限制,就是一定要在三个月内,凑齐五个至亲至友,否则 咒术反噬,被他杀掉的亲人,会活活的吃了他。就像你看到的这样。”白翌继续说:“他倒是舍不得杀他那美人女朋友,也就最后拿你开刀了。”
   我闭上了眼睛,一种比被出卖和背叛还要凄凉的感觉让我痛苦不堪。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今天估计是最后的一天,他必须要杀掉你,他对你很了解,但是没有想到多出来一个我,而我却救了应该成为第五个鬼的你,冥冥之中他得到了报应。”
   我没有说话,在我的脑子里回想着大学时期那个高傲,矜持的严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现在他变成了一个为了财富可以杀死他身边一切亲人的恶魔。最后他也死在了自己的亲人嘴下.
   我问道:“那么苏兰呢?”那个到死严乘都不想背叛的人,也许他的变化真的只是太爱苏兰了。他选择背叛自己的一切,却不舍得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
   白翌皱着眉头说:“她不见了。”
   我没有再说话,我感觉脑子一片空白,终于倒在了白翌的身上……
  
  
   最后白翌通知了警*河*察*蟹*,法医得出的结论是严乘死于心脏负荷过重,心血供应停止。但是我知道他是被自己的亲人活活的嘶咬,那种犹如凌迟般的痛苦的死亡。本应该最愉快和幸福的婚礼前夜成了那修罗屠场般的地狱。。
   我们回到了宿舍,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恐惧,我发烧了,烧的很高,几乎不能下床,父母也连夜赶来看我,我没有告诉他们关于严乘的事情,其实除了白翌和我之外,再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白翌包了所有的家务还得负责照顾我。我挺过意不去的,我知道我的命是他救的,这次如果没有白翌,也许我就莫明奇妙的死掉了,成为了一个运财的鬼.
   我想好好谢谢他,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很多的问题围绕在我的脑子里,但是我就是找不到该怎么去问,而白翌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依然那么淡漠和……爱占便宜!
   没错,我父母带来的特产全给那小子吃了。我一个也没尝到,他说我生病忌口代替我吃,于是毫不客气的把母亲给我做的水晶饺子还有核桃、栗子一个不剩的全部吃掉。
  后来我病好了,虽然一个人的时候不免会想起严乘,但是人总是要过自己的日子。我依然做着我那见习美术教师,白翌也没有再提起严乘这件事。
    很久以后,久到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彻底摆脱严乘带给我的恐惧和悲伤的时候,我却突然看见了一个女人。那时我坐在快餐店里,吃着汉堡喝着可乐打发时间,不经意 间抬头,正看见马路对面的一辆高级轿车里走出了一个女人,她长长的棕色卷发,白皙的皮肤,窈窕的体态,她是苏兰!我绝对不会认错,只不过一改当初的清纯, 一副奢华贵妇的打扮。
   就在她的身后,我隐约的看见了四个人影,其中一个和严乘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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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7 11:23:08 | 显示全部楼层
人为了财富,牺牲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就象是一个饥饿的鬼在不停贪婪的啃食着自己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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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7 13: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留名改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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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7 13:21:05 | 显示全部楼层
算了 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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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7 18:22:08 来自手机频道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口味,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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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7 23:59:38 来自手机频道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好看了!!!楼主!还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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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8 00:13:19 | 显示全部楼层
Skittles 发表于 2012-4-27 23:59
太好看了!!!楼主!还有嘛?

暂时米有了,等待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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