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有点冷 下

石头

       这天晚上，王小凡以他独特的方式站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看完了王雪琪的舞蹈，又以他独特的方式离开会场。
       北京的秋天秋风肆虐，南门外的马路上行人稀少，路两旁的不知名的树在秋风的蹂躏下略显沧桑。在热闹的音乐声中，王小凡穿着雪琪送给他的那件红色卫衣，带着毛线帽蜷缩着身子，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在走过攀岩场墙外的时候，他的脚步有些踌躇，今天是中国地质大学六十周年校庆，他一点也不关心，只是今天同样也是攀岩队25周年队庆。隔着墙，听着一个个熟悉的笑声，他想起了以往在队里的岁月，那是家一般的温暖。鼻尖微微泛酸，王小凡不敢再停留下去，迈开了脚步，只是不知道往哪走。虽然不知道该往哪走，但脚步迈开了，自然就有方向，只不过晚会的音响效果太好，估计学校花了不少钱吧，这使得王小凡走了好大一会一直走到展春园都没能逃脱那一份热闹。（在和王雪琪分开的两个月里，他基本都在展春园吃饭）
       到了展春园，王小凡感觉腹中空空的，才想起来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一顿饭也没吃，学校给每个人发了餐劵，他没领到，以他的性格领到了他也不吃。可能是没吃饭他才往展春园走，可能是到了展春园他才发现自己没吃饭。今天的展春园跟往日有些不同，人影单薄，显得有些冷清，大概都是被校庆的风给刮走了。王小凡穿过展春园菜市场，习惯性的走进了那家驴肉火烧店。这家店是一对河北的夫妇开的，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河北人，媳妇也贤惠，还有一个调皮的儿子刚念小学二年级，也没雇员工，就夫妻两忙活。老板一看：“哟，小伙子，又来了啊，今天不是你们学校校庆吗？咋不去凑凑热闹？”王小凡不知该怎么说，他倒想说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迟疑了一会说这个晚会需要门票（说到“门票”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发音有不对了，说成了mei票，这是王小凡的南方口音使然。他不分前后鼻韵，韵母部分也分不清爽。在他跟王雪琪没分开的时候，王雪琪老笑话他然后教他纠正自己的发音，他就跟着王雪琪一起念，对嘴型，看读这个字的时候舌头是应该顶在上牙还是下牙。），我没有门票所以没去。然后要了三个火烧一瓶啤酒，一口火烧一口酒就着吃。很快就吃完了，付了钱，跟老板唠了两句就走了。出门时对面的久久鸭脖已经关了，街上行人变得更少，王小凡点了一支烟驱寒，一鼓作气回到了宿舍。
         本来今天王小凡想喝很多很多酒，然后倒头睡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抛开不管。但他心里有些害怕，王雪琪为校庆辛辛苦苦两个月并且还因他两的事费心，今天校庆圆*河*满*蟹*结束。他怕她今天喝多了没人照顾，有时候他想的太多。他知道她们去哪家店吃饭，而且他是那家店的老主顾了，他甚至知道他们去哪唱歌，他是那个KTV的老主顾了，只是他没有跟去或者说他跟去了只是没有出现，他怕影响了王雪琪的心情。
     回到宿舍，王小凡打开电脑，登上人人，不断看着上面刷新的消息，都是一些关于校庆的，有欢呼声，有叫骂声，他就那么看着，等她的动态，等跟她一起出去的人的动态。也没怎样。王雪琪的人人一直手机在线，王小凡就那么等着，心想，玩吧，反正我知道你在哪，有什么事我就过去，虽然他知道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就是担心，睡不着也不想睡。百无聊赖，王小凡就看了两部电影，其间暂停了几回看人人。
     就这么守着守着，不知不觉就到四点了，再过了一会，王小凡看到人人上有这么一条状态“在北语漫步，哈哈”是舞蹈团的一个人发的。他知道她们回来了，也放心了，倒头睡下，感觉美极了，感觉不会再醒了。
       实事是王小凡于六点的时候准时醒了过来，爬起看电脑，没什么更新，她还在线。之后又睡下，九点又醒，看了一眼人人，她还在线，发了一条状态：“多睡一会吧，补一觉。”发完就起床了，只是没下床洗漱，坐在床上看校内。
      王小凡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就创建了一个人人主页，名为“寻找小麦”，他想把这作为他的感情寄托，期待着有一天王雪琪和他在这重逢。想着想着就做了，一做就到一点过了，网速较慢，他决定下去吃饭。
       这时王小凡才感觉到有点冷，再往窗外一看，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使人产生一种行将迟暮的错觉。楼下建筑工地上的土由灰色变成了黑色，于是王小凡知道外面下雨了，只不过他猜得不太准，他觉得外面是下过雨了，实事是正在下雨。 洗漱完后，给王雪琪发了一条：”下雨了，多穿点“。穿上那件红卫衣戴上帽子，王小凡就奔楼下而去。
     大白是王小凡的自行车，本来想叫它小白，怎奈王小凡的一个研究生朋友同样有一辆白色的车叫小白。王小凡下楼后发现雨势不小，直追七月二十一号的大暴雨，只是自己没带伞也没有伞。虽然凉飕飕的还下大雨，但是架不住肚子饿，王小凡一狠心冲进了雨了，看着大白被雨水淋得一副落魄样，心中不甚怜惜，开了锁，用衣袖轻轻擦去大白坐垫上的水，骑上它，一溜烟消失在十九楼下。
     驴肉火烧店的距离有些远，王小凡到那的时候，裤子已经湿透了，瞅了一眼对面的久久鸭脖，没有关门。然后哆哆嗦嗦的喘着粗气走进火烧店里，老板马上关心道：“小伙子，你咋也带把伞呢，你看都湿透了，怪冷的这天儿”。王小凡只是说没想到会下雨，然后要了三个火烧一碗热汤。点完看着对面的久久鸭脖店陷入了沉思——那时候，王雪琪特别喜欢吃这家久久鸭脖的凉菜，经常会来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买过鸭脖然后两人在屋里吃鸭脖看电视。他们分开之后，王小凡又在这见到了王雪琪，之后他就每天都会来着吃驴肉火烧，看着对面的久久鸭脖，期待着王雪琪的出现。他是对烟对感情都有瘾的人，慢慢的就习惯来这里，习惯望着外面。以至于他忘了时间已经从夏天过到了秋天，天气已经渐凉，人们渐渐的不吃凉菜了，王雪琪也一样。但王小凡就想这么一直坐着，坐到来年的夏天，那时候这家店又会生意兴隆，人们又开始吃凉菜了，王雪琪也一样。他想或许明年夏天，王雪琪就不喜欢吃凉菜改喝奶茶了，那他就到买奶茶的店对面坐着等她出现。王小凡不知道这种傻13一样的坚持是否会有牛逼一样的结果，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牛逼得值得自己像傻13一样去坚持。
    香喷喷的驴肉汤把王小凡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他拿起汤勺，细细的品了一口，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到达胃里，慢慢的扩散开，驱散了阴雨和秋风带来的寒冷。
     吃完火烧结完帐，王小凡骑着大白一头扎进雨中，消失在驴肉火烧店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