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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秋天有点冷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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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10 15:40: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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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的四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四月,放眼望出去灰蒙蒙的一片,能见度甚低,这跟北京的灰色又是截然不同的,可以这么说,云南的灰是自然的诗意的灰,北京的灰是真的灰。和其他南方地区一样这里的雨一下就是一两个星期,虽然很诗意,但一个诗意的东西总是出现是会让人产生审美疲劳的,何况灰色这么压抑,就不免让人失意。好在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突然想到奥尔珂德的《小妇人》里的这句:“眼因多流泪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优患而愈益温厚”,天空在流了十多天眼泪之后,一片湛蓝,放眼望去万无云,空气中飘散着雨过天晴后特有的泥土气息,校园里古树尚未完全发育好的叶子上还挂着滴滴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教学楼前面的荷花池子里,几朵睡莲睡得正香,一群红白相间的鲤鱼怕吵醒了睡莲,也就着睡莲硕大的叶子睡着了。王小凡在经历了十几天的沉闷之后,也有了个雨过天晴的好心情,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大理一中高三的学生都在紧锣密鼓的复习,以求给十年寒窗画上一个满意的句号。走廊上或四五个或七八个,拿着语文课本的,拿着英语课本的,都在缓慢平稳的走动中或倚着教室的墙壁,出声或不出声的记着单词或者诗篇。高三二班教室里大家都埋着头或做立体几何,三角函数,或做无机推断,或冥思苦想一个物体的受力情况,或拿着同学录到处让人写,或正依依不舍给同学写同学录。这个时候,靠窗倒数第二排的王小凡杵着腮,看上去像是在纠结女朋友和他妈同时掉进水里他先救谁,事实是他在想他是去复旦呢还是去国防科技大学呢?想着想着觉得这个问题太深奥,还是留到高考之后再想,当务之急是多看看书。
       于是王小凡从教室搬了一个椅子到走廊上,以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坐下了,拿出一本语文的教辅以及一本叫羊皮卷的书,看了看,把语文教辅放在了屁*河*股*蟹*底下,清了清嗓子,瞟了一眼,四下全是熟人,一番酝酿之后开始扯着嗓子吼到:“今天,我开始新的生活。今天,我爬出满是失败创伤的老茧。今天,我重新来到这个世上,我出生在葡萄园中,园内的葡萄任人享用。
今天,我要从最高最密的藤上摘下智慧的果实,这葡萄藤是好几代前的智者种下的。今天,我要品尝葡萄的美味,还要吞下每一粒成功的种子,让新生命在我心里萌牙。我选择的道路充满机遇,也有辛酸与绝望.失败的同伴数不胜数,叠在一起,比金字塔还高。然而,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失败,因为我手中持有航海图,可以领我越过汹涌的大海,抵达梦中的彼岸......今天,我    的老茧化为尘埃。我在人群中昂首阔步,不会有人认出我来,因为我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我已拥有新的生命。”
         对于羊皮卷,王小凡是烂熟于胸的,因为他始终谨记羊皮卷里的“每张羊皮卷用三十天的时间阅读,然后再进人下一卷。 清晨即起,默默诵读;午饭之后,再次默读;夜晚睡前,高声朗读。第二天的情形完全一样。这样重复三十天后,就可以打开下一卷了。”羊皮卷就是他的航海图,虽然他不懂里面内容的真正含义,但他坚信如果他每天这么去读羊皮卷,久而久之他就会有所斩获。
         这本被称作人生的圣经的书被王小凡像念经一样念了三十天,明天开始之后的三十天,他又读下一卷,羊皮卷一共有十卷,而且他在读这一卷的时候绝对不敢偷看下一卷的内容,甚至连标题都不敢偷看。因为他觉得应该严格按照书上说的一卷读了三十天之后再读下一卷,这样的话读完最后一卷或许他就真成了海菲了,按许多武侠小说的套路,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他不小心或者偷看了下面几卷,他就会前功尽弃一无所获。而出书者显然没有考虑到会有王小凡这样的读者,所以没把十卷羊皮卷分开装订,这就使得王小凡读书的时候颇为不便,每次都得从屁*河*股*蟹*底下抽出教辅,盖住下一卷的内容读这一卷。
读完羊皮卷之后,教辅就从用来垫屁*河*股*蟹*和遮书这样不入流的地位转正,当然这是语文教辅,其它的教辅连垫屁*河*股*蟹*的资格都没有。语文教辅书上有一些美文,还有很多王小凡喜欢的诗,他事先就已经在上面做好了标记,拿起书来清清嗓子就又开始吼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吼得撕心裂肺,吼得歇斯底里,他自己是情意绵绵,沉浸在物是人非的感慨中,哭泣在与至爱之人的离别中,然后在一同学的呼唤中回过神来,径直往厕所而去,一阵吐云吐雾。
         在今天之前,他经历了一场不算是爱情的爱情,在今天之后他开始新的生活之前,他又经历了一次勉强算是爱情的爱情,在他开始新的生活之后,他遇到了他认为是爱情的爱情,在结束了这段爱情之后,他又要开始新的生活,只是到现在了他还是没能走出这段爱情,他认为不应该就这么结束的,或者他觉得这根本就是不该结束的而不是像她所说的一样是不该发生的。在这段爱情了,他品尝到了葡萄的美味,但他显然不是智者,没能吞下成功的种子,曾经充满机遇的爱情,现在只剩下辛酸与绝望。
          在羊皮卷被王小凡读到第三卷的时候,高考初期而至了。没有老师家长电视媒体说的那么紧张和神秘,不过就是一场考试,只是平时考试你不会得到什么奖励也不会付出什么代价,而高考会。王小凡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一进考场就紧张了,汗止不住的往外冒,擦汗耗去他很长时间使得他没考虑是去复旦呢还是去国防科技大学,后来也证明是他想多了。
          此后的几天,王小凡跟着一群哥们到处玩,打麻将,喝酒,骑自行车环海,也没有女朋友的陪伴虽然十几年来一直如此,但这还是使他感觉到有点空虚。成绩出来的那天,他守在电脑前输入了身份证号和密码,结果查成绩的人太多,没挤进查分系统里,其实高考成绩这东西跟大姨妈差不多,到时候了它总会来的,你火急火了的要它来也没用。王小凡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大姨妈这东西,它不来的时候你就会担心是不是怀孕了,特别是在你做了不该做的事之后,高考成绩也是这样,王小凡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考场里面用去大半的时间擦汗,虽然当时他除了擦汗没得做的。
成绩出来的那天,王小凡买了一瓶500ml的白酒一饮而尽,然后倒头大睡。后来报了一个在北京的211一本本科院校,慢慢的王小凡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也不再去想复旦和国防科技大学了,即将远行,他没有恋家情结,只是对远方充满着好奇,他想象着自己要去北京了,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在那个地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会遇到一个怎样的女孩,是否能像他想的一样,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在家过完最后一个夜晚之后,他背起来行囊,意气风发,想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把过去的自己忘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些糟糕。跨出家门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要走了,心里抽动了一下,有一种不舍,好像不是很强烈。然后坐上了北上的火车,一路向北刻不容缓的奔赴北京。离家越来越远,离北京越来越近,心中那份不舍被对陌生事物的好奇和对未来的憧憬所代替。经过两天一夜三十八个小时的奔走,火车驶进了北京西站,一年后他带着一个女孩进了北京西站,以相反的方向行进。
下车的时候正是中午,异常的热还见不到太阳,按王小凡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他妈什么鬼地方啊,还首都呢,操。转念一想,不会是坐错车了吧,首都怎么能这么烂呢,肯定是弄错了。然后拿出车票一看,昆明至北京西没错,再抬头一看“北京西站”几个大字也不像是假的。在一番求证之后,王小凡得出的结论是,这是北京。然后打了个车说是去中国地质大学,这是王小凡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无声的在心里问候出租车司机的祖宗(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又陆续问候了部分的售票员和服务员以及学校领导的祖宗)还没问候完,出租出司机就问他要钱了,不知是距离太近还是他问候的太久。
           “中国地质大学”几个大字看上去一点也不气派,倒是进门之后那个高耸的毛泽东像使王小凡为之一惊,他当时并不知道附近的学校都有毛泽东像,也没注意到毛爷爷手是怎么放的,所以就更不知道什么天派地派之类的。他只是在想这个雕像是用一个石头雕的还是拼起来的,如果是用一个石头雕的那那个石头得多大啊,但看上去又不像是拼起来的。在校园里游荡了一圈之后,回到宿舍打开电风扇,铺好床铺,把自己扒得只剩下内裤躺在床上,王小凡是想连内裤都不剩的。这学校给他的感觉不差,他也不在乎这学校给他什么感觉,他只想如自己所愿,找到一个跑酷社团好好练练跑酷,找到一个好的女孩好好爱她也被她好好爱,然后就是学习不挂科。王小凡的床铺是在窗子边上,偶尔有一股股风灌进来,可惜都是热风。躺着躺着王小凡就热得不行了,立马拎着盆出去水房冲了个凉水澡,抽支烟然后接着睡觉,半夜热醒了几次,浑身湿漉漉的粘粘的,每次醒来都拎着盆出去冲凉。
            第二天中午,阳光从窗户溜进屋子又被挂在窗边的衣裤挡住,它历经千辛万苦找到孔隙射在王小凡的脸上,王小凡很厌烦的把大胳膊往眼睛上一档继续睡去。不一会音响的声音响起,里面一个甜美的女声,好像在说什么什么社团招新来着,王小凡被这声音一吵,睡意全无即刻起身跳下床,用了三十秒洗涑完毕寻声而去。声音的源头是一个广场(后来他知道这叫夏日广场,并且坐在广场中心喝过几次酒,有一次喝醉了睡在广场边走廊的长椅上)广场上五花八门的招新,什么轮滑社,社联,散打云云,在王小凡看来不过尔尔,倒是对攀岩挺感兴趣的,之前他看过一个美女攀岩,觉得攀岩这东西离自己很远,这次想亲自试试,于是就报了名,然后他在社联,跆拳道,都报了名。然后继续在鱼龙混杂的社团组织中寻觅,始终没能找到一个跑酷社团,带着点失望和期待,走进食堂吃了一顿让他恶心的饭。
             之后的生活是这样的,除了登山攀岩和跆拳道,其他社团都没要他,他在班级里当了个有名无实的体委以及在宿舍里当了个有名无实的寝室长(因为他经常不回宿舍)。在跟着登山队跑了一个月的步,路程加起来可以跑回老家去之后,他猛然发现自己不是要登山,是要攀岩,于是就没再去训练,之后就被开除了。之后阴差阳错进了攀岩队,并开始在那生活,把那当成了自己在北京的家。还有一个令王小凡无比蛋疼的是像他这种长相一般,艺术细胞为零的生物居然进了舞蹈团,并且一呆就是一年。当时是这么一个情况,王小凡对面宿舍的宿舍长也是王小凡的班长叫徐伟,开始时跟王小凡关系挺好。一天,他跟问王小凡,想跳舞吗,王小凡当时想都没想就说想,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说。后来他就进了舞蹈团,打了一年酱油,也使他的生活完全改变。王小凡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每天都去攀岩,从夏天爬到冬天,再从冬天爬到夏天,手上先是起泡,然后继续爬,爬着爬着泡就掉了,不知这样掉了多少次,手上的老茧不再掉了,感觉不到疼了,手指变形了,于是冬天到了。在同学都窝在宿舍打DOTA的时候,他仍旧早出晚归,穿着羽绒服蜷缩着身子到攀岩场,然后脱下羽绒服拉引体热身,之后就开始每天两个小时的横移,和他一起训练的还有一班哥们也是之后的家人。渐渐的跟教练熟了,一起踢踢球,在办公室饭吃喝酒,晚上没事的时候,教练队长他们打牌,他和另一些哥们玩游戏,一家人人开开心心,王小凡心里很温暖。每周,王小凡也会有两天晚上去舞蹈团训练。这一年,他没有感觉到秋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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